龚若飞:童年旧忆-童谣篇
龚若飞,湖北建始人。人丑命差,幸好文字喜感,偶尔矫情也只是浪费一点版面而无污染。
童年旧忆-童谣篇
文/龚若飞
有人说,童年是一首诗,未免美化得太过分了,但是,童谣实在是童年的润肤宝。
我的二年级是在关家垭读的,放学的时候自然要列队回家,至于队列走到什么地方散盘,那就说不准了。一列孩子,如果在路上离了老师还规矩的话,那就不是开玩笑,而硬是个笑话了。你听,有人在叫,还有几个在唱和:
屙尿尿,鼓泡泡,驴子xx戴帽帽。
我们一听,就急了,凡是戴帽子的,特别是冬天要注意自己戴雷锋式“东北扒耳子”帽没有。打伞的赶忙把伞收了,戴斗笠的立刻取了,有帽子的赶忙摘,没来得及摘还戴在头上的人就赶紧回骂:
鸡蛋壳,鸭蛋壳,驴子xx光脑壳。
那些没戴帽子的,赶忙用手掌盖住自己的头,阿Q一样得意地表示自己怎么都不是光脑壳。
这样的童谣多半很流氓,有攻击性。又比如正月十五烧毛狗棚,也是喊得火来嘘了。毛狗棚烧起来了,竹枝与女真树鞭炮一样的炸响,我们在火光与响声中狂吼:
赶毛狗,赶毛狗,赶到某某某灶门口,毛狗子打个屁,蒸的粑粑不来气……
如果被攻击的人听到了,也照样回击,因为怀着仇恨,结果两边的人都很卖力地吼,喊得脸红耳赤,四水汗流。嗟,谁说小孩子不邪恶呢?
所以,做妖真好,妖一出生,哪怕还没做坏事,别人就提防上了;不像人的小孩,小时人见人爱,长大后才晓得提防,所以受害了特伤心。
夏夜,农村里穷得没有电扇,没有电视,大人小孩全出来在院子里乘凉:老人抽叶子烟,呛死人;父辈通常是喝茶。他们拿把扇子,竹篾或棕叶编的,驱蚊、打风,日子就这么闲散得云淡风轻了。小孩子是闲不住的,坏坏地笑着数院子里坐的人:
一二三四五,上山打老虎,老虎不在家,打屁就是他。
念完后一看,啊,被判定打屁的人是某某,就会得意地讥笑,仿佛别人真的打屁了,做了天大个不文雅的事,好丑啊。
当然,小屁孩偶尔也会优雅一把的:
正月正,麦草青。我请七姐玩花灯,花灯玩得罗罗转。去也梭,来也梭,梭得七姐笑呵呵;去也耍,来也耍,耍得七姐骑白马……
有时和另一个小孩互相当马骑,或者骑在自己爸爸的背上,嘴里就大喊:“马马,厾!”那就多少有点骑行在草原上的臆想了。
要论真正的童趣,无一丝邪恶,倒要看看老鹰捉小鸡这个游戏了,捉之前应该有个小仪式的:
老鹰:老板老板开门门
鸡队长(不好意思说鸡头,怕挨打,嘿嘿):开门门干什么?
老鹰:借挖锄
鸡队长:借挖锄干什么
老鹰:挖竹竹
鸡队长:挖竹竹干什么
老鹰:划篾篾
鸡队长:划篾篾干什么
老鹰:织筐筐
鸡队长:织筐筐干什么
老鹰:笼你的羊子
鸡队长:我的羊子没犯法
老鹰:你的羊子把我的麦子吃了一坡吃了一斗
然后一个要护,一个要捉,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就演变成两个人为羊子扯皮的娱乐了。
有时候几个小家伙唱歌,唱《外婆的澎湖湾》和《小二郞读书》,说来也汗,我记不得歌词,这辈子就记得那个湾,还是外婆的。唱厌烦了,就喊歌谣,比如:
月亮粑粑(什么都往吃的上面想,看来小孩的天性是做吃货)
拜祭Ga ga (外婆)
Ga ga不赶狗,
把娃娃咬一口,
Ga ga不杀鸡,
娃娃哭嘻嘻……
还有一段童谣也与吃有关:
推磨,拐磨,
推的粑粑甜不过
婆婆起来找水喝,
夜黑碰了后脑壳……
想起我的童年,老是不自觉地拿来与我儿子的现在相比。今天没有校园民谣了,更别说童谣了,他听的都是广告,教室里唱的是无法过滤的情歌,私下里爱揣个手机听英文歌曲,他最擅长的事就是看电影的时候把音箱理直气壮开着,玩游戏的时候就把音箱羞答答地关着……这新时代的玩法和歌曲,不知道相比我的童谣来说是进化还是退化。
— END —
声明:凡在本公号发布的作品有署名的,均为作者本人投稿或约稿的原创作品,无论发布时是否标有原创,版权都归原作者所有,其它公号转载须征得同意并注明作者和来源《硒园雅吟》。本平台文章所采用的配图未署名的均来源于网络,如有侵权,请联系删除!
长按关注
让我们聆听您
你点的每个好看,我都当成了喜欢